想要把人生过得理智些,人生却总是让你越过越迷信。
直到写下这行字的当下,我依旧被攫在几则巧合的戏剧性里,在内心的余震连连中,向命运拜服作揖。
十天前,我在 Indigo 顶楼喝酒,本来贪凉坐在里面,后来循了朋友的提议,去闷热的露天座放放风。刚落座没多久,我瞄到身后一对影子正欲离席,我无心多看了一眼,当即惊叫起身——那是迅哥。从前总去他们寝室串门,后来他去香港读了研,掐指算算是刚刚毕业,这才能在偌大的上海背对背地碰个分毫不差。
今日,我被一通闪送快递员提前到来的电话害得延迟了饭点,第二次踏进太古汇。正勤勤恳恳当个低头族,匆匆忙忙赶路,就被背后赏来的一记拍肩拦截——又是迅哥。这次更是被这种单刀直入的巧合,吓得脊背发凉。没想到“偶遇”,真可以是“偶”遇。
巧的是,他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时间的齿轮在这一天同时啮合,咔地一声,两下钟声遥遥响起,从轩辕十四一直传到此地,忽然在这一瞬间,暗自合鸣。不是那个快递员,不是我临时变卦先去拍了一寸照,我便也是不会有机会在这富有电影感的一幕,和他当面互道一声“生日快乐”了。
傍晚和同事下楼偷闲溜达买杯奶茶,回来的路上也是撞上了另一位也刚巧是8月14日出生的人,又是搅起了一番暗涌——但属于别人的戏,我便不多讲了。只觉得一切都巧得太刚好了,慢悠悠的步速、奶茶店点单员犯的错误、回来的路上遭遇的同事,好像命运这位球手精准地算好了角度、力度和其他一切因素,让这只名为“机缘”的球,一杆进洞。
这样想起来,一年来命运也是把这局球打得太顺了,缘分次第落袋,巧合遍地开花。好比麻酱从专车里钻出来恰好解救了二十公分以外尬在分手饭回程路上的我,又好比和Otto正聊着一个人的八卦就正面迎上他显灵的真身朝我们飘来。
多巧近妖。让你当下怀疑世界或许被拍扁成一个海洋球,又或是被降级了复杂度。回过神来,却是要偷乐片刻,在这样迷你的时空里,好在自己没有多行不义。
但若非如此,若是没有这些电影感十足的画面,那些关键的剧情人物怕是没机会在剧本里找到一个角色出场,便再也没有之后那么多的戏了。我还记得我初见 Matt 和 Freya 的那天,如同一个溺水得救的人一样跟在麻酱身后,在茉太太的满室粉红里,回应着他们把尴尬当暧昧的误读。
——如此清晰。每年,夏天,只有夏天,在脑海中要比其他季节,更清晰深刻一点。毕竟这个季节,太不缺乏辅助你记忆的索引,亮到晃眼的颜色,直往你鼻子里钻的剧烈味道,穿梭于空调房和闷窒户外那反差极大的肤感,变着法地逼你记住。
时间很像一个压缩包,藏在内心硬盘满满当当的文件列表里,一疏忽就容易找不见。搜索枯肠,却是能解压出兆亿级的文件来,在下滑滚动条的那个瞬间,也几乎是同时领悟了,原来这么多事都藏在里面。
又一年经历了许多波澜的事,当然我最珍视的还是遇见了更多可爱的人。有的让我笑,有的让我哭。有的常在身边,有的偶然挂念。有的陪我绕了段半途而废的路,有的害我尝了口无疾而终的苦。但我总是依然感佩一切的相遇。
不敢不心怀谢意啊,毕竟是一种更高位面的神秘力量,指挥着我们,如此不偏不倚又有声有响地,怦然相撞。